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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芳 | 土帽子的清明节

2022-03-10 来源:文库网

黄文芳 | 土帽子的清明节


原创:墨上尘事   仲春与暮春的当口,携手女儿漫步于宝山生态公园,尽情徜徉在幽静怡然的氧吧里,女儿欢呼雀跃,时不时回头唤我:“妈妈!快来看!那里,那里……”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看啥?”目光顺着她手,看见林深处一簇簇色彩艳丽的假花插在小凸丘上。   面对女儿清澈的童眸,陡然间觉得我的敷衍犹如赤身裸体照镜子,面红耳赤的我惧怕透骨剜心的童眸,我的一言一行都是她的路灯啊!我这盏灯虽然有些昏暗,但决不能乱歪斜。旋即蹲下来和颜悦色说道:“那是,人家本地人,过清明节……”   女儿像一个打开话匣子的小记者,关于清明节一系列的问题,直把我问得想逃遁,不得不又抱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才答应回来给她细讲寻常百姓家的清明节。   沿着历史的脉搏,查阅关于中国汉族人的清明节,大约始于周代。迄今为止已有二千五百多年历史。   关于清明节的,大家都熟记于心,无需照搬。   清明节前后,农民只要开犁铧、春播希望,就能秋收硕果。一个时代一阵风,清明节民俗习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远……   一场春雨荡起我的初心,瞬间启动神经系统,原路返回:我心房左窗台上搁置一把生锈了的钥匙,我攥着这把独门钥匙,望着锈迹斑斑的铁锁,默默地徘徊在心门前良久,才举起手中的钥匙,拧开锁芯,取下锁头,去掉丁字型的门拉,推开尘封的心门,直奔封存着我童年的秘密档柜。尽管人们以为这些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鸡毛蒜皮,尽管没有实物可显摆的物什。   但,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足够让我沉默一生。   太阳光透过来,童年的我像个小木偶似的笑眯眯原地复活。80年代的我处在中原农村,适逢清明节,吃油馍,吃菜馍,家家户户都把清透明亮的柳芽儿枝插门楣上,经微风一吹,真像给着沉寂的老屋画了两道跳跃式的眉毛。这生机勃勃的柳枝装点着沉静的老屋,老远望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拿一枝清新脱俗的柳枝摆放餐桌上,供上桌的柳枝像是道家真人手里挥的拂尘,清冽的拂尘仿佛能升阳降浊、镇压邪气、阻挡一切病源入口;捡两枝明静茁壮的柳枝放在床上,那感觉像长辈抱回了一双童男童女,寓意延续老祖宗的清目明心。   绕步时光渡口,极目远眺,田野里影影绰绰的坟头上戴一顶,形状像清朝时期圆沿外翻的大帽子,这些大土帽是田埂地头儿上板结了的黄泥土,用铁锹慢慢修圆,再端放去的。环视坟头上那一顶顶土帽子,儿时萦绕耳际的老,旋即拉开帷幕,口径相传。   封建的旧社会,男人除了蓄一头长发梳理成辫子外,头顶必须有顶戴,最上乘的达官贵人的帽子必镶嵌珠宝花翎;富商的貂皮帽子镶嵌一块质地绵润的翡翠;土财乡绅们的锦缎帽子上镶嵌椭圆形或方形的美玉。   然,穷乡僻壤里,物质匮乏口粮急缺在男尊女卑的旧观念里,男人们也有帽子,帽子的质量优劣不等,奸商出手的帽子,质地是用粗糙的牛皮纸裱糊,帽子的里衬是用各色的棉布装饰,帽子表面做得油光黑亮,那帽的样子既新潮又美观,美中不足的是天长水远风吹日晒下,帽子的寿命及颜色也因此各异。   当时有一个特别讲究、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名叫振业,顾名思义希望他振兴家业。这个振业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心高气傲很拉风的那种。过年前夕,他抱着幼子蹲在煮染锅旁,陪着老婆将白色老粗布,放在锅里煮染成黑色,筹备家人的外衣。泼辣能干的老婆把煮染后的布,捞出来端出去晾晒,他看着锅里还有些许黑色染料,灵机一动,随手把自己早已褪色的帽子取下来,丢染锅里煮,心想:白布能染黑,我这黑帽子随便煮染一下就像新的一样了,嘿嘿!又省一顶新帽子的钱。就在他一只胳膊拐着孩子,另一只手得意洋洋地用染棍边搅边偷乐时,锅里翻滚的帽子片刻间变戏法似的飘飘然变形、缩样,他眼疾手快扔掉幼子,他顾不上惊吓大哭不止的幼子,迅速从染锅里挑起他的帽子,挑在染棍头上的帽子一大片儿、一小片儿的往染锅里掉落,惊慌失措的他气得直跺脚,大腔大调地叫骂,闻声跑回来的老婆看见地上嚎啕大哭的幼子,眼前的男人像患了转头疯的鸡子一样原地焦躁着打转,气得她不问青红皂白随手抄起棍子劈头盖脸地向他打去,对于老婆愤懑的呵斥,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瘫坐地上。   当他老老实实跟老婆交代把帽子煮烂时,她那愚不可及的老婆非但不骂制作假帽子的奸商,反而四处宣扬:“振业煮帽子——缺脑花儿”   内外夹击、唇枪舌剑的议论纷纷里,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抑郁成疾,在阴雨绵绵的多事之春,铁锹引子,黄土一栖。   我不想多年以后,民间小调被岁月吞噬殆尽,所以都叠加进来。   人活一世世,无论是什么头衔,最终都落一顶土帽子,这也是对灵魂的一种慰藉吧!新冢扫墓,女人是丫型的柳树枝,男人是光秃秃的独柳棍,这无声胜有声标示,谁还记得?   清明节哀思故人,雨雾朦胧。   作者简介:   黄文芳,祖籍河南,现居湖北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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