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人生 ， 就是坚持自己的活法

世界繁复，千变万化。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带着自己主观的意识偏好。   独一无二，却不够客观。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动物眼中，我们自己，以及我们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   《我是猫》恰好就是这么一部以猫眼中的世界为切入口，借猫之言来表达作者对现实的批评与嘲讽的。小说里的这只猫虽与人朝夕相处，但由于不会掺合到人的事情中，所以，总是可以以一种非常冷静、客观的眼光，来观察人心，洞悉人性。   本书作者是被誉为日本“国民大作家”的夏目漱石。他对东西方文化都很有研究，既精通英文，还对俳句、汉诗、书法也很有研究。不只在文学上造诣非凡，夏目漱石的门下也是人才辈出，《罗生门》的作者芥川龙之介也曾受他提携。   好了，介绍完了这本书的基本情况和作者概况，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跟随猫，用猫的眼光来看看这个世界。   为了方便解读，下面将以猫的视角，用第一人称“我”来叙述。   猫眼看人心   我的要从一场意外说起。   我出生在一个饥荒年代。人们水平不怎么好。特别是穷苦的学生，他们更是连饭都吃不饱。   为了不挨饿，他们开始想别的办法——抓猫煮来吃了充饥。我家就不幸中招，我的爸妈、兄弟姐妹都无一幸免。   那时候，我还是只小的可怜的奶猫，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在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却被扔在了角落。   大概是因为我肉太少不够塞牙缝，那穷学生瞧不上吧。我逃过了一劫。可我的处境却并没因此好上半分。一只孤苦无依的小奶猫要想活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或许就像人总会在极端的时刻，被激发出特别的能力一样。我的体内也迸发出了特别的能量。我是真想活下去，于是，拼着一股劲朝外爬，即使步步钻心也不停下。   好在，快要力竭的时候，我终于爬到了人住的地方。顺着篱笆下的破洞，我挪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又顺着食物的香气，爬去厨房里偷吃。   但我的运气不太好，每次都会被这家的女仆抓住，扔到屋外去。就这样重复了四五次之后，这家的主人苦沙弥听到动静出来了，从女仆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收留了我。   主人不太重视我，所以也没给我起名字。但我觉得无所谓，毕竟，对我来说，能吃上口饭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而附带着，没了生存危机，我也有空了闲下来，开始观察主人和他周围的人和事。   先来说说我的主人苦沙弥吧。在我看来，这个人的毛病简直有一箩筐。   他自诩是个读书人，爱书爱到痴迷，每次买书都要花去很大一笔钱。可据我观察，主人对看书的兴趣也不见得有多大。就他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翻两页书就忍不住睡了过去，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把书页都打湿了。   而在教书备课方面，他就更是马马虎虎了，毕竟他教初级英文，课堂上教给学生的都是重复的内容，也不用多下什么功夫。   看了很多主人的生活之后，我也常常忍不住幻想，如果下辈子能托生为人，我也要混个教师来当当，毕竟“打个盹、睡个觉”的差事，压根没难度，谁都能胜任。   可就这样，我主人还不满足！他时不时就爱跟人抱怨说，读书辛苦，教书好累。这着实是有些虚伪、不知足。   除了上面说的，我家主人在发展兴趣爱好方面也很不靠谱，他喜欢写俳句，就是一种古典短诗，可总是写不明白却热衷投稿，写英文错字连篇还自得其乐，画画画得乱七八糟还自我感觉良好。   偏偏他还乐此不疲，对什么都有兴趣，但由于做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学什么都学不精致。   除了干上面说的事，主人其他时候比较喜欢和朋友混在一起，特别是迷亭和寒月。他们时不时就爱聚在一起，发发牢骚、聊聊八卦，或者说一些骇人听闻的社会故事和传闻，还乐此不疲。   说完了兴趣，再来聊聊性格。主人这个人很大男子主义，在家总爱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   就拿吃烩年糕的事来说吧，他每次吃到最后，都要剩一片。可如果是他的老婆或者孩子这样做的话，他又会大骂他们浪费。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我真觉得特别难理解。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着，我也以为生活就这样了。但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现在的一切。   风波起，不安宁   这天，主人正在和迷亭插科打诨的时候，家里进来了个叫金田夫人的女客人。她是当地有名的实业家金田先生的老婆，来主人家这里，是为了打听寒月的消息。   这个寒月是主人的学生，也是至交好友，现在正在读研。金田夫人对寒月的前途很是看好，于是把他列入了女婿备选的名单。   说实话，我对这金田夫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她虽然说是在求人，但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还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用鼻子瞧人，说句话都像是施舍人。   据我分析，身为实业家夫人的金田夫人，家里有钱有势，走到哪里都有一帮人追着巴结讨好。她肯定觉得我家主人肯定也不会例外，会对她追着捧着，只要她勾勾手，主人就会对她摇尾巴。   但没曾想，这次她却踢到了铁板。我家主人和他的朋友迷亭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   至于原因，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主人从上学起就特别看不起实业家，因为他觉得这群人没底线，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迷亭恰巧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   金田夫人却显得有些迟钝，还在得意洋洋地炫耀说寒月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原来，早在来拜访之前，金田夫人就派了不少人在主人家外听墙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了解寒月。并且，她还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冒犯到别人。   主人和迷亭听了之后，气得不轻。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起夹枪带棒地嘲讽金田夫人。   见讨不到好，金田夫人也就灰溜溜地走了。但这两家的仇也就这样结上了。   金田夫人走后，主人和朋友在家里说她的坏话。我听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   说实在的，我更关心的是金田夫人会干出些什么，因为我总觉得这人不是善茬，她会报复。于是，我偷摸着溜去了金田家里。   这一去简直让我嗔目结舌。金田夫人阴损的路数可太多了。她先是买通了不少人去主人家旁边骂骂咧咧，紧接着，又联系上了铃木。铃木是我家主人旧时的同学，关系不错。学生时代的时候，两人还合住过。   金田夫妇在铃木面前放肆抹黑污蔑主人，说他是个老顽固，没礼貌不变通，还要打学生。   而铃木也一幅同仇敌忾的模样，还答应了金田夫妇去拜访苦沙弥，探探寒月的情况，同时，也揽下了让主人劝寒月考个博士的任务。至于为什么非要考个博士，那只是因为金田夫妇觉得，女婿是博士会让自己很有面子。   本来，我一直想不通，铃木为什么会不顾和主人的同学情谊，对金田夫妇这么殷勤。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铃木是个新入行的实业家，如果攀上金田家的高枝，会对他的事业很有好处。   于是，他果断抛弃了情谊，选择了利益。这也就完全符合了铃木贯彻的实业家的“三不讲”原则，也就是不讲义气、不讲人情、不讲廉耻。   要我说啊，这个铃木真的是坏透了，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朋友，践踏情谊。我真看不起这种人。如此想来，主人身上的那些小缺点，和铃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继续说这铃木，他和金田夫妇一番计较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主人家。一番花言巧语的游说之后，主人虽然还是觉得感情是寒月自己的事情，但也差点答应下来，帮忙去劝说寒月去考博士。还好这时候，迷亭来了，三言两语把话岔开，铃木也只得无功而返。   其实，我看的很明白，主人对金田女儿和寒月的婚事并没有太过关心，也并不想介入其中。因为，他认为，婚姻这种事情，应该由寒月自己来决定，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   而且，我家主人虽然非常反感金田夫妇，但却对金田女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也谈不上要去搅黄她和寒月的婚事。   与此同时，寒月来的时候，主人也问过他对婚事的态度。寒月本人对金田家谈不上喜欢，也对他们的行为没什么好感，因此，一直对金田家不冷不热的。   可金田夫妇对这一切却并不知情，他们一门心思认定，我家主人不仅冒犯到了他们，还会坏了他家女儿的婚事。新仇旧恨之下，两人更生气了，于是，又开始计划着使坏。   毕竟，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其余的人都是蝼蚁，如果蝼蚁胆敢冒犯自己，那就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于是，这两人撺掇了主人家隔壁学校的学生，让他们没事儿就去主人家附近踢球，把球踢进家里，再冲进去捡球。要说，学生们本就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他们搞着破坏乐在其中，一天冲进苦沙弥家捡球的次数都有接近三十次。   我家主人不堪其扰，吃不香睡不好，不得已写信给学校投诉，事情也依旧没有得到改善。主人一天天变得疲惫不堪，精神也很差。看到此情此景，连我这冷眼旁观的猫都觉得这金田啊，真的是最坏的人类。   在主人饱受折磨之时，铃木又来了。他劝主人赶紧向金田的恶势力低头，向人多势众的学生们低头，因为“区区一个穷光蛋，却想凭一己之力去较量”根本就是蚍蜉撼树，自取其辱。与其如此，不如干脆认命妥协，得过且过算了。   我在旁边看得很明白，诚然，我家主人的确非常想摆脱痛苦的现状，但他不想也不愿违背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去向恶势力妥协。这也是他为了守住本心，做出的最后的坚守。所以，他还持续在一系列烦心事的折磨中挣扎。   虽痛苦，但不屈。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向主人袭来。   这时，主人家遭贼了。小偷光顾的时候，全家只有我是醒着的。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缩在一边默默观察着。   别说，那小偷长得可真是非常帅气。可空有一副好皮囊，干的却尽是龌龊事。   他在家里挑挑拣拣，偷了主人的几件衣服还有一大堆零碎的物件，临走前，还点了一根从主人脑袋边顺来的烟，深吸了口，才转身离开。   可奇怪的是，纵使闹出这么大动静，家里却依旧没人察觉。难怪第二天主人在面对警察询问盗窃案发生的时间、细节时，一问三不知了。   不过，在我看来，对方也不在意，明摆着走程序的样子，只让主人自己填表，就连“案发现场”——我家，也懒得进去查看。   我看主人已经是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了。可没曾想，小偷居然被抓住了，还被巡警带来指认现场。   有意思的是，来的时候，小偷和巡警并肩而立。好笑的是，小偷长得很帅，主人还因此误把小偷认成了警察。而在巡警带着小偷认完现场之后，主人就被通知去警察局认领回了丢失的东西。整个事情也算是有了个比较圆满的结局。   不久之后，寒月那边又有了新动静。金田夫人做得更过分了。她派了一二十个侦探盯着寒月，要把寒月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心里。   寒月非常反感，而他做出的最后的反抗，就是在回老家的时候，娶了老家的一个女人。这样做也彻底断了金田家的念想，同时，也切断了自己可以走捷径，做乘龙快婿，飞黄腾达的机会。旁观了寒月的行为，就连我也觉得心里涌出了一股快意。   寒月娶亲之后，主人和金田家的恩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金田家忙着继续张罗着物色女婿，也渐渐懒得来为难主人了。   一群人也各归各位，生活也在继续向前。一切好像和之前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事实上，看得多了，也会想的多。目睹了主人和他身边人的一系列经历之后啊，我也不禁有些感慨想要抒发，其实，这群人虽然看起来快活，如果叩问他们心底，却总能听到悲凉的回响。   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终究双脚还是要踩在凡间的土地上；再怎么乐观的人，也不会总是身处理想国；再怎么愤世嫉俗的人，生活也终究归于平静。   细细算来，我来主人家已经两年多了，目睹了主人家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就想学着人一样，去喝点啤酒提提神。啤酒的味道有点苦，我想干脆走了别喝了，又想起人总爱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于是，我忍着苦味继续喝。喝多了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涌上了股热流，暖暖的，还有点舒服。   我迷迷糊糊地朝外走着，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水缸里。水面离缸的边缘有些远，我使劲蹬腿都跳不出去。溺水窒息的感觉包裹着我，我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也知道自己真的跳不出去了。   算了，顺其吧。渐渐地，我的意识也模糊了。   终于，我死了，也可以不再难受了。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   我们的，总是由平静向热闹转变，再慢慢步入平淡，最后又归于平静。可这起始的平静却和最后的平静有着截然的不同。   你看，起初的平静是如一张白纸般干净透亮，就像新生儿纯洁干净的脸，透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而最后的平静，却是在阅尽千帆后，由心而发的淡然。   而造成这起始的平静，到最终的平静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正是中间我们经历的那些热闹。   热闹丛中过，有得亦有失。有人在热闹中迷失，不计后果，追名逐利，只着眼于眼前，忘了自己最初对世界的美好憧憬和该放在心底珍视的情感，他们燃烧着，以为自己就是正义。   有人在热闹中坚持自我，守住内心珍视的情感，努力在有限的发挥空间中，挥洒汗水，只求无愧于心，他们坚持着，活得倔强又可爱。   两种活法很快就能看出区别。   正如作者夏目漱石曾经说过的那样，世事变迁就像猫的眼珠一样变幻莫测。荣华富贵转头空。   热闹的时候，只追求灯红酒绿的人，享受了一时的喧哗，可殊不知，热闹后的寂寞更难耐，内心的空虚和遗憾更是难以补足。而那些在热闹中始终记得自己最初坚持的人，则不同。他们在平静时回想起往事，内心不会空虚，反而会很平和。   愿我们都做那个于热闹时，无愧于心、无愧于行的人。   往后余生，无论何时，蓦然回首，无忧亦无憾。   *文：米苏，慈怀每天一本书签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