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戈【激进之踵：戊戌变法反思录】-中国近代史,政治学,晚清

今日提起“戊戌变法”，在我们脑海中浮现的大抵是这样一幅画面：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一群维新派志士，为挽救亡国灭种阴影下的中国，发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虽然变法最后被守旧派镇压，但戊戌六君子慷慨赴义的精神却震撼至今。只是，这样的画面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失真的。且不说戊戌六君子并非如教科书中所讲思想底色高度一致，他们之所以被推上刑台，背后有着种种复杂的偶然因素。只消认真研究彼时的人心与派系，便知历史并不只是守旧与维新之别，变法也并非简单地“亡于激进”，在“历史”背后，是每个鲜活的个体在时代旋涡中的挣扎与彷徨。
羽戈之笔，便是带着这样一种“了解之同情”，舍弃惯常的事件研究，回到“人”这个本质命题，逐一审视康有为、谭嗣同、梁启超等人在时代激流下的痛苦抉择，是以突破了许多前人之论。因为可悲的执念，康有为的身体投向改革，头脑却滞于革命，也因此被激进的火种所噬。而六君子等人，与其说是为革命而死，毋宁说是因为不够革命而死。宏大叙事下的革命必然论，在作者的史料拆解下，返归命运的无限偶然。题名之“踵”，是个意味深长的意象，所谓“激进之踵”，与“阿喀琉斯之踵”的隐喻相似，正是人在时代与命运的模糊焦点上所面临的无限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