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爱

树•爱
在我的相册里，有这样一幅图片，一树一人，构成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那时我还住在祖母家中，但父母已经决定要搬家。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我从出生就一直生活的地方，离开玩伴，离开祖母，心情就变得十分烦躁。窗外灿烂的阳光在我看来真是亮得刺眼，恨不得有一朵云飘来将这阳光遮住。
祖母敲了敲我的门，问我要不要下去浇水，我想了想，同意了。
来到院子里，迎面而来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海棠，丁香，茶花，月季，它们围绕成一个圈，在圈的中心，有一棵古老的大树。没人知道这棵大树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了，只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也忘记的岁月。曾经也许有过他的同伴也在这里生根发芽成长，却都因为种种原因而离去了，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
祖母抚摸着这棵树的树干，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羡慕。她浇完了水，将我唤回屋里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谁也不想开口说话，只有筷子和碗相碰发出的清脆响声。就在我快要吃完饭时，祖母突然对我说：“你看窗外。”我向窗外望去，天空被夕阳映得通红，红中带金，说不出的绚丽。只是一天的结束，天空却像再也回不来似的，拼足了力气灿烂地谢幕，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些美丽的云霞，甜甜的，甜得怅惘。在天空的映衬下，院子里的那棵树深绿的叶子，竟显得发黑了。
祖母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更深了，她说：“若是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地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翔；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我沉默了。
在搬家的那天，我看着祖母在院子里浇水。午后的院子里，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下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被岁月风干了的苦干皮肤，皱起一道道沟壑，俨然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
我懂祖母的意思，该放下就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