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之旅(2)

从旧金山到赌城，600英里（近1000公里）的路程，要耗费我们约十个小时。北加州海岸线位处低海拔，而往东纵深便是一片野草泛黄的山脉，沿途偶尔有些零星的橡树孤独地守望着这片暖暖的土地，树枝犬牙交错的橡树看上去像个哨兵，呆呆地立在那山头上，百般寂寞无聊。而随着时间的飞逝，接着进入了广袤的炎热高地，一望无际，空空荡荡，尽是粗犷的美国西部写实。由于典型荒漠气候以及正直盛夏的缘故，我们愈往赌城行驶，海拔愈高（约1000公尺），气温也越高，当时温度已是110华氏度（43摄氏度），夺命热浪无处不在，简直充斥着每一粒子空间，且非常干燥。沿途看到的尽是一片片荒野，杳无人烟，毫无生气，死寂一般。眼前的一切离友善太遥远。而当我们经过某些海拔更高延绵不断的山岗时，似土似石的景象，灰黑一片又一片，一眼不到边，犹如遭遇火山熔岩流淌过一番，坑坑洼洼，尽是光秃秃，别说树丛仙人掌，哪怕一颗小草也欠奉－我们仿佛来到了外星球。你若看过美国阿波罗宇宙飞船首次登陆月球的电视画面，没错，就是那类窒息的场景，那种你一生也许不愿再次经历的感受。眼前孤寂独特的地貌，闻不到生命的气息，亦看不到生命曾经留下的足迹，俨然一片世界末日景象，让人几分惊愕，几分呼吸短暂停止，你不得不皱下眉头：这真是我们的星球吗？震撼啊！没有丁点儿尘土飞扬，一切那么寂静，那么安宁，安宁得可怕，令人恐惧，又那么不可思议，因为没有湿度，因为看不到水的痕迹－没有水，生命完全没有了意义。没有生命的地方，那不是天堂，便是地狱了。如此极度恶劣的荒谷，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不必见血见肉，它已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想想我们的罗布泊吧，就已让你每一条神经绷紧竖起，毛骨悚然，让你嗅到了死亡边缘的味道。身临其境，顿有一种错觉：此处是否离太阳太近了？这里的一切近乎于凝固间，据说几百万年前至今就是如此，一直未变。人生那几十年，与这茫茫远古的荒漠相比，也不过等同于流星火花刹那间一闪而过，不值一提。当然，身处这般令人崩溃的境地，倘若你还足够强大，你可以无所顾忌，海阔天空，口沫四溅，纵论天下，或想骂谁就骂谁，没人知晓，但，拜托，最好别跟时间扯上关系，因为这荒漠压根儿不存在光阴概念……还好，谢天谢地，尚有空气存在，我们还可以呼吸，至少让我们感觉还是在地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