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资格，我有人疼(4)

我在第二天拨通了季晨的电话：“我在‘啊呀呀’等你！” 我站在“啊呀呀”橱窗前，那是个很大的镜子，里面的饰品青春素雅，那样的美好动人，像极了妈妈年轻时的容颜。抬头看天空很灿烂，正像那天体育课看到季晨笑容时的天气，我想象着云朵那边的世界，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妈妈，妈妈……” 镜子里面多了一个身影，我看着这个站在我身边的人，清新的装束，清秀的面容，双眼泛发着青春的激情，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嘴角扬溢出的笑容，可以征服任何一个梦幻季节的女孩。可是镜子里的自己，继承不了妈妈的美丽和气质，却被生活磨练得已经毫无生气，亦如飘零的落叶，期期艾艾地在这世上存活。 我说：“季晨，你看到了吗？” 我抛下还在发愣的他，迅速穿越马路。 他在对面叫：“小寒，不要走！我喜欢你，不管怎么样，都喜欢……” 我转过头来，阳光下他的身影，一下子装满了落寂。 我泪流满面地朝他喊：“你听到了吗？有个东西在叫‘你没有资格’……它在叫我走开……你听到了吗？这辈子，我不会再快乐，不配拥有爱情！”
冬天，还是那样的寒冷。 今天的课，出奇的漫长。 手心，出奇的冰凉。 下课的铃声刺耳的响着，人潮峰拥的奔向教学楼外，我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人之将去。 季晨就那么适时的扶住了我，说：“小寒，你生病了。” 我说：“我没事。”然后挣脱他，慢慢向门外走去，却身心无力。 他迅速跑过来，握着我的手心，他的温暖，我的冰凉，那么的明显，此刻却在我们俩人的身上流传。 他说：“别闹了，小寒，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不要！”我突然尖锐地叫起来，亦像十年前我握住妈妈冰冷的手，那样的撕心揭底的喊：“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医院白色的墙壁向我紧紧靠来，我来不及呼吸，打碎了桌上的花瓶，划破的手臂殷红的泛着鲜血，我却不知道了痛楚……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蹲在教室的墙角，抱着双膝还在叫着：“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季晨紧紧的拥着我叫道：“不要这样，小寒，没有了妈妈，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小寒，别哭了……小寒……。” 我人开始迷糊，只听到自己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妈妈那样的美丽，爸爸也说过要照顾妈妈一辈子，可是，现在，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恨他，我恨他在我小时候就放弃了我和妈妈……我恨他……” 我突然全身发烫，我又看到那一群群的孩子在黄昏的夕阳下追我，他们把我按倒在地上，用水泼我，拿淤泥抹我的脸，叫着：“丑丫头，有娘疼没爹养……丑丫头……！”“看到了没有，娘也不要你了……丑丫头，没人会要你的……没人会要你的……”“丑丫头，这辈子你注定没人疼没人要……”我不断的挣扎，可换来的结果是更加厉害的欺辱。         一下子惊醒，我睁开眼睛，看到季晨按着我的手臂，一根冰凉的管子刺进我的血管。 我突然感到好疲惫，又逐渐的陷入晕迷，走进了外婆的家，在她点的煤油灯下，看她把细细的线怎样穿过小小的针孔，可是外婆真的老了，只能等我放下手中的课本，端详着我来帮她的忙，外婆是在妈妈走后守护我的天使，一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那时候我十五岁，却已经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看着这个世界，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