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忘却

一次，我雇辆摩托车去郊外。车夫说，他识我。在这地方，有人识我不足为奇。后来，他又冒出一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话，就实令我懵然了。
我虽仗执正义，但却未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牛气。这又何来“救命”之说，他说，是真的。一路儿叙着一桩我怎么也想不来的事儿。
几年前，车夫的父亲，到我家安装电灯。他说，有个孩子在老家，想出农场做工。他为这事，跑了两年。问我：有何法子？后来，是我疏通了“关系”，他儿子才得进入农场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我记起来了，那时我正搬家。是有人来做电工。但那桩事，在我的记忆里毫无痕迹。
这车夫，今已调进城。他从乡村，到农场；又从农场，挤进城市。终于圆了做城里人的梦。他曲线进城，农场无疑是块关键的跳板。这样，他就把我当做“救命恩人”了。
这道很泥泞。我求了好几个车夫，他们都不肯走。唯他对我笑笑，招呼我上车。我怕“打死狗才讲价”，但怎么问价他都不肯说。哦，原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