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40岁生日时的往事回想(4)

我从他开始承诺的合伙人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打工者。眼看着他的财富在增加，他的克扣也在加剧。我们几年都没有加薪，加班从来没有加班费。一个同事外出办事时出了车祸，他却与人家斤斤计较病假工资。年前，我们搬了办公室。为了几十块钱的小费，他与那些大冬天累出满头大汗的搬场工人发生了争执，那种冷酷克扣的样子，让我心里涌出一阵一阵的恶心。
凭心而论，与其他人比起来，他给我的工资相对还算是高的，当然如果搭上我付出情感，如果情感可以用金钱来计算的话，他是小气的。换一份工作吗？在其他地方我未必拿得到这里的工资，而我是需要这份工资的。我的儿子一天天长大，需要用钱。
我的前夫倒是不会斤斤计较、讨价还价，可他不会挣钱，每个月2000元的工资根本无法维持家庭的日常开销。
上个星期，我去给他整理房间——认识他以来，这一直是我的份内事。我在写字台上，发现了一支很漂亮的口红。我很喜欢。他说，那就是给你的呀。我在他那里忙了三个小时，直到他打电话给我订车，他也没开口说把那支口红给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一阵一阵地心寒。我知道，即便是一支口红，他也需要找到一个值得的理由、值得的场合，才舍得给我。

果然，那支口红成了两天后他送我40岁的生日礼物。一个女人的40岁，收到的礼物是一支口红，一支只在超市里属于高档货的口红，真是讽刺。
回到家里，前夫在等我，他已经做了晚饭，然后给我300块钱，给孩子的赡养费。他压根就忘了我的生日，只听到他在抱怨单位不景气，看来年后又得换地方。晚上，父母给我来过一个电话，告诉我，他们为我的生日吃了肉丝面。
我的生日，如此冷清与孤寂，而那些时尚杂志上的名女人也是40岁，还在各种场合风光着。我真觉得自己的人生够凄凉。
生日的那个晚上，我把我的前半生过滤了一遍，觉得很伤感。周围都是人，我却觉得举目无亲。看到摊在桌子上的儿子的课外读物《骆驼祥子》，我拿过来翻了一翻，年轻时候我根本看不下去的书，如今我觉得都看懂了。看了一个晚上，痛痛快快地留了许多眼泪，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祥子，完全无法主宰我自己的生活，被命运随意地揉搓着……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好淡薄，年轻时候的我也有不少朋友的，如今落得连朋友也没有了。友谊也要有心情、有时间、有能力去保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