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风铃，挂满流浪的心梢(3)

“……哥哥，我不喜欢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我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你呢？如果我们再也不打架，听妈妈的话，帮妈妈浇花、洗碗、扫地，帮妈妈管爸爸打牌，妈妈会不会留在家里带我们呀……？”
“你说呢？都怪你，老喜欢惹我，奶奶说了，我跟爸爸一样坏脾气的，来，哥哥摸摸！是啊，爸爸每天开车送我们上学，妈妈每天烧饭给我们吃，教我们写作业！那该多好呀……！”
“哥哥，妈妈明天就要去深圳了，我们把妈妈打工的包藏起来了，明天妈妈是不是就走不掉了呀……？”
“我们不该惹妈妈伤心，奶奶说了，不打工，我们就没钱读书……！”
这是2008春节回深圳打工的头一天晚上，我躲在门隙里，偷听到我两个儿子临睡前的对话。想起这段话，我的心就撕痛。
我至今还难以想象，这是我那么小的儿子说出的话么？这就是打工弃儿离开母亲怀抱那不为人知的心声泪痕么？我原以为孩子不懂事，没想到他们说的这段话，却令我终身难忘，终身痛疼，终身惭愧，终身遗憾。

无能的打工者，真该死，我在心中骂自己！其实，我何尚不想，天天跟儿子在一起呢？
更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两个儿子，真的用尽吃奶的力，偷偷把我沉重的打工包，藏到了他奶奶的床底下。那晚打牌很晚回来的老公，听到这段话，看到那情景，都禁不住溜进孩子房里，轻轻地把孩子抱到了我们的大床上。第二天清早，我们又像往年一样悄悄地爬起床溜之大吉……。
没想到，我们虽小心翼翼，但大客车的鸣笛声还是惊醒了孩子，我们前脚刚踏上车，不到两分钟，我小儿子后脚就追出了大门。外面风霜雪冻，孩子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追着我们的车大声哭喊。他奶奶拿着衣服在后面大喊：“大宝快出来帮我追小宝……！”
“停车，停车！”我拼了命叫司机停车，车上人都好心地说：“再晚就赶不上去县城的轮渡了，你们从九江到深圳的火车票也跟着作废了……！”
善良的司机，看看我抓狂的手与泪眼，又听听大家的好心劝阻，禁不住将车愣了一下又发动了，时间急促，车没法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