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的人(4)

我笑了，我很开心；我心里在哭，我好难过。
高二了，班级变了，人也变了。
我们在过道上冷眼走过，像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我们在食堂远远绕开对方，向两个有杀父之仇的敌人；我们在做操时排在头和尾，向一列火车的起始和终点。
同学问我：“看黑板上什么字？”
我：“不知道，我近视。”
同学：“哟！你不是号称6.0吗？”
我：“6.0，我说我智商6.0。”
在同学鄙视加厌恶的目光中，我走出教室，跑到没有学生的楼层厕所里，裤子也不脱，蹲在厕位上，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手上。
后来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眼泪能更加有效的排泄掉眼中的毒素，从而使视力得到很好的保养。
我知道了我视力一直良好的原因，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我。
我是个近视眼，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清她的心。

后来，为了更好的保持视力，我会流很多眼泪。
想到“我以后再也不会不理你了”的承诺会哭；在她和其他男生嬉笑间会哭；漆黑的夜色里想起一些细碎而美好的回忆会哭。
同学A：“你真矫情。”
同学B：“你真懦弱。”
同学A：“你真爱哭。”
同学B：“你真没用。”
我开始写一些自认伤感的文字，开始在日记本上记录每天她的动态和心情，开始在每节课上讲话。
于是，语文老师找我谈话，英语老师找我谈话，数学老师找我谈话。
体育老师找我谈话。
我恨体育老师。
又一次哭到眼睛肿胀，又一次睁开眼一片茫然。我们都嫌彼此不够深爱对方，却不知道爱在何方。泪水滚烫滚烫，把书本打湿，把天气打湿，把爱人打湿。
“你可不可以不哭。”“你可不可以坚强。”“你可不可以把她遗忘。”“你可不可以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