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舔花蒂 言情小说片段(2)

」文胤崴突然说。我转头看他，宣纸上漂亮的一个「逸」字果真写得飘逸，就像文字的主人一样俊逸，文胤崴似乎很喜欢这个字，之前美术课要文字设计，而文胤崴就写了个书法字的「逸」，被老师表扬，搞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七班的文胤崴不只会读书，书法也写得特别好，而字如其人，飘逸而俊朗。当时的杜嫣然脸上满溢着得意的笑容，大家直说能够跟文胤崴这种男生交往真的是便宜杜嫣然了。当时的我没有加入损她的行列，而是紧盯着晾着学生作品的墙不放。不知是巧合还真有人为，墙上的作品居然将年级前四名的作品给放在一起了，而我和文胤崴的作品紧捱在一起。至今我仍不知道为何要紧抓着这种没有意义的细节。我随口应答：「那就席慕蓉的诗句吧！我喜欢这句。」我在稿纸的空白处轻轻地写下，「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他接过稿纸，随口说：「我以为妳会喜欢张爱玲，感觉你们这些女生都喜欢张爱玲，讨厌徐志摩。
」「我没有很喜欢张爱玲。」我又想了想，「然后你没说错，我真的不喜欢徐志摩。国中时我代表学校参加作文比赛，但是事前没有什么準备，就随便去图书馆借了本散文集想要模仿他们的笔法，刚好借了《徐志摩全集》，结果非但没有学到什么笔法，还气得把书给扔在地上。」他正在低头写字，没有抬头，却还是饶富兴趣地问：「哦？什么事能让妳这么生气？」「因为我读了一篇文章是在写他的儿子过世了的文章，他把自己写得像个尽责的父亲，写得像是他没有抛弃张幼仪，虽然知道他们间的感情是自由恋爱下的砲灰，我还是为张幼仪，为他们早逝的儿子感到不值。」我说，转头看文胤崴时发现他的「最美的时光」五个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尤其是「光」的最后一勾像是急煞车的轮胎在地上留下痕迹，写得用力，还有几点墨水洒到旁边。他叹了口气，然后把宣纸给揉成一团，又拿出一张来写。

我看见他的盒子里还有其他作品，便指着盒子问：「这是作品吗？我想看看。」他闻言把盒子里几张摺得四四方方的宣纸递给我，我打开来看，没想到看见的不是平常他爱写的行楷，而是狂草，我都看不清里头的字到底是什么了，却有种潦草中的美感。「怎样？好看吗？」他有些得意地问。「是挺好看的。」我仔细端详里头的文字，没有抬头看他，总算看懂「风中凌乱」四字。「昨天我跟杜嫣然留下来练字她也说很好看，只是看不懂在写什么。」我没有理会他，继续盯着宣纸，逕自说：「但我总觉得看起来像在发洩情绪，就是那种有苦难言无处宣洩，楷书又像是被箝制一样，只好写草书来发洩。」另一端没有回覆。「啊，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我怕文胤崴觉得我自作多情，便急忙地说，抬头看见他手悬在半空中，眼神是诧异而又有隐忍的悲伤。我呆呆地看着他，这举着的手是…
…？他放下手，没头没脑地说：「是我爸教我书法的。」「啊？」我不明所以。「他第一个教我的字就是『逸』。」他自言自语。我望着他，像望见了只受伤的驯鹿，找不到回家的路。「李如滢，妳说得没错，我确实在发洩情绪。但是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他望着我，眼底尽是抱歉与无奈。冥冥中我猜得出他怎么了，他鲜少提起自己的父亲，我也只能大略知道他爸爸是入赘的女婿，而他在文胤崴小学的时候外遇，跟文阿姨离婚了。此时此刻我很想拥抱文胤崴，拥抱这只迷路的驯鹿。我收紧了拳头，却又鬆开了。可是我没有那个立场给予他拥抱。我扬起微笑，宽容而悲伤，「没关係。文胤崴，加油。」要加油什么？我也不晓得。他对我笑笑，我也不晓得这是否代表着释然，然后就继续提笔写字，他轻轻握着笔，指节分明，连个简单握笔的动作也有独特的魅力。他和往常一样张口就是臭屁的模样，「我告诉妳，等等就让妳看见最美的时光跟最美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