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籽小记

瓜子，即向日葵的果实。我们这儿习称瓜子。
喜欢吃瓜子，却不喜欢吃炒房里卖的。偏爱吃自己炒的，并不是炒技多高，只是钟爱炒的过程。
炒瓜子是一门学问。首先，新产的瓜子，一定不要晒得过干，八成即可，这样的瓜子炒出来味道新鲜，吃起来不口干。
炒前，可用一条潮湿一点的毛巾，给瓜子“洗个澡”，即把毛巾放在瓜子堆里轻轻的揉搓，去掉瓜子表皮的浮尘。锅一定是专用的、没有油渍的。温度尤为重要，保持恒温，不急不燥。炒出来的瓜子，随便捡起哪一粒，皮儿都不会变色。这样的瓜子，不要说它的味道，单从视觉上说就足够吸引你了。习惯了把炒好的瓜子盛在透明的水果盘里，放在书桌的一角。一张报纸，平铺桌上。水杯是透明的，不喜欢喝茶，不习惯喝饮料，放一杯开水，捡3、5个红枣，洗净，去核放入杯中。坐下来，捧一把瓜子置于纸上。左臂架于桌上，拖住头，右手总是捡起瓜子堆里最大的那一粒，放在双齿间。清脆的声响过后，饱满的瓤便落入口中。舌头是最好的运输工具，轻轻的托起瓜子瓤，置于齿间，于是，香味溢于嘴里。偶尔看一则报上的消息，间或望一眼水杯，文字在香气里流淌，心情在空气里弥漫。
嘴角有笑。儿时的情景在眼前掠过。似乎那时的冬天来得很早，白天短，多数人家都是两餐，一般四点左右晚饭就结束了。孩子们三五成群到处闹，兜儿里的瓜子也随他们到处窜。有时，小伙伴们会互换一下，尝尝各自的味道。外婆不准许我们兄妹到处跑，她收拾完一切，火炉旁便是我们最好的活动的场所。责无旁贷，瓜子是我们最好的零食。外婆给我们讲她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一边听，一边吃，一会儿便是一地雪白。每次打扫战场的都是父亲。他只是那句：“这些孩子，真能吃！又是一地！”面对父亲的“责怪”，我们都不敢吱声。现在想起来，那声音中有多少我们读不懂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