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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轶事(2)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你老家是哪里的,大爷?我顺便问。临沂,苍山的。他答。 我一惊,我那位文友要找的二大爷就是苍山的。我心里一紧,接着问:那你姓什么?我姓王。他说。 天哪,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简直要惊讶了。连忙说:大爷,你快回家吧,你家里人在找你呢。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茫然地摇摇头,喃喃着:我没有家,没有家…… 我有一点疑惑,又问:你弟兄几个,大爷?四个。他像个孩子似的举起了四个指头。那你排行老几?我穷追不舍。老四。他轻轻地说,又重复一遍,老四。 我有点失望,和他解释:我有个朋友要找他要饭的二大爷,已经有十几年没回家了,和你是一个地方的,也姓王。他眼睛一亮,不会是去年在北边死了的那个老王吧?哦?我说,北边死了一个老王吗? 他肯定的说是,也是苍山的,姓王。 心绪怅然,给文友打电话,告诉他要找的大爷可能已不在人世。
其实只是个同村本家的二大爷,并非至亲。感动于他这份善良的心性,感动于一个普通生命对另一个普通生命的关注。 电话那端,文友说,死了也要找到啊,好把骨灰运回老家。我懂,中国人的习俗,千年不变,讲究叶落归根、入土为安。骨灰要埋在祖坟林地,否则,灵魂不得安息,游荡在外,终归是个孤魂野鬼。 文友问,你没有问明白是死在哪里的吗?我说具体不知道。听得出,他有些遗憾,拜托我如果再见到那个老人,一定问清楚。 日子在单调的忙碌中忽悠悠过去。我似乎把这件事忘记了。 有天清晨,发现他又站在了我的门口。我几乎是有点惊喜地叫:哎,大爷,你上次说的那个姓王的老人是死在哪个村子? 也许是我的表情吓着他了吧,他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接着沉静下来,用手指着北面说:北边,西滩村。 西滩村我知道的,是沿海比较富裕的一个村子。他又补充说,不是住在村里,是在村后的一个破水塔里。

冬日轶事


去年死了,村里(村委)说,既然死在这里了,村里就得管,出钱火化后埋在后面山上了。 哦,我点头,那你和他很熟悉的? 是,他低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以前经常和他一块玩耍。唉,走了……两滴浑浊的泪流出眼角。 我不忍再问,看他怅怅然走出门,再回头嘱咐我,你去西滩村问问,就是村后的水塔,好多年了,村里人都知道。 西滩村距离我并不远。我恰好认识这个村的村长,是我一个熟识的朋友,几年前新换届上任的。是土生土长的老户。 朋友听完我的叙述,一脸惘然。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回事?村里从来没有过这么个老人啊,按说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那你们村后有水塔吗?我问。没有。他很疑惑,要不我给你问问东滩村吧,看是不是他们村的? 他拿起手机打过去,我看不见表情,但感觉出那边也是一脸诧异,哪有这种事?没有,从来没有! 放下电话,年轻的村长大笑,哈哈哈,你成天想什么呢,竟让一个要饭的老头糊弄了?
我也笑,笑我的天真,笑老头的糊涂。 但我还是不相信他是骗我的。那流利的语言,那凝重的表情,那浑浊的泪水,可是…… 曾经读过台湾女作家张小风的一篇散文,大意是作家在北京旅行时,曾慕名拜访过一个据说医术高明的民间神医。他的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和作家一样远道台湾而来的,其中病人居多。几乎每个病人身边都有家人相扶相搀,悉心呵护。独一位老兵摸样的长者神情落寞孤然一身。经过攀谈,作家知道,他们是屏东同乡,老人得了癌症,已到晚期,不愿打扰在美国生活的儿女,也不忍告诉年迈的老伴实情,于是抱着一线希望,借口来大陆旅行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作家很同情亦很感慨,对这无私的长者投去了敬意的目光。可后来的一个巧合,让作家知道了实情,那老兵说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一辈子从来没有成过家,更没有所谓的在美国定居的儿子和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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