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

上帝赐每一个孩子一位父亲，对作女的说，父亲乃是上帝派在地上家庭的代表：既有威严公义，又有怜悯与慈爱。若是拿家父的性格对照神的性格，当然显得极不完全；不，在将近六十年的时光里，我倒是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威严、正直、怜悯与慈爱。父亲担任公务有四十多年，可是尽忠职守、一介不取、守正不阿、不断提携后进。他出了大学校，在广州担任实习生开始，到最后奉命去某地解决某国营公司的问题，不精竭虑地守护著国家的资产。父亲在近半生的岁月里把在学校所学的工商管理，不但学以致用，而且淋漓，以致於深受官的器重。於冥的我们，他常常苦口婆心，也有不同程度的惩罚。父亲我的教育文、描、算术开始，且不代价地让我进入私立学校，当我服完兵役回家，即要我到补习班准备重考大学，大一暑假，又嘱咐我去准备日后出国进修。我至今都记得他常讲的：「多读点书绝对不死人；
一肚子的真材实料，人家永远都偷不走。」这句，一直等到我从事研究工作后才体会出，我以二十多年的时间去身体力行，才听到外的学术同行对我表示：「你的研究总是看得深远，且一直在担任著开路引领的角色。」以往，我经常看到父亲在夜灯下仔修改与润饰同事们所呈递的公文、心得报告等，也让我养成对自己的论文总是左修右改个二、三十遍，赘除冗重复调整的习惯。於他的严格管教，我在中年后於体会与感激；於他的和慈爱，我也想句：小学暑假时，我总在暑假作业之外，随他欣赏或背「古今文选」和练习书法。雷雨后的昏，暑气全消，他在自己的花里我修花剪枝除草，或者是陪我阅读「国语日报」，或者是我到川端桥下，去看牧童水牛泡水、去目送太阳西下、去河堤手散步，看三泛舟客翻搅水波。父亲喜欢剪「中央日报」上的散文、社论、童刊地图刊我看，其中影响我最久者，乃是藉由阅读地图周刊，让我小二起便开始注意世界，并建立了国际观，尤其是苏美冷战局势与苏联问题印象补深，因此也种下我日后偏研究俄情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