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快乐母亲(2)

母亲在父亲没有生病之前，身体也不怎么地，只是有了父亲的呵护和关照，显得一切云淡风轻，我们也相安无事。吃饭上，父亲会按时准点的做好饭，给母亲盛好，第一个叫母亲来吃，怕她身体不好，饿着了；关于洗衣服，一年四季，父亲亲自动手多于母亲几条街，甚至很少让她动手。母亲就负责每天早早起床去锻炼，每晚早早的睡觉。一个愿意，一个不抱怨，也算和谐着。我们也安静着生活着，偶尔也有吵闹，我们也会烦恼。可是现在想来算什么？比起不能说话，不能表达情感，不能自理，不能帮助母亲解决任何日常的生活来说，和父亲的吵架算什么？
如今的母亲，干点活就会说累，看到父亲哼哼唧唧的，完全不能自理的样子，她会心烦，也会抱怨。大半年过去了，母亲显得心事越来越重，有时候会坐着那里一直发呆，静静的很久很久，偶尔还伴着唉声叹气。我们姊妹三个，有时候会自嘲说：“你看咱老妈，每次回来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服了。也不陪老爹说话，也不去锻炼自己的身体。”我们都会无奈的摇摇头，不能理解母亲的行为。总在想母亲作为爱人，为什么没有耐心。所以当听到母亲的一句小抱怨，我就会马上不假思索的唇枪舌道：“当年你生病的时候我老爹是怎么照顾你的呀，你都不能有点耐心好好陪陪他吗？多跟他说说话，按按摩，他不就好的快了吗？”痛快的说完，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主持正义的英雄，在关键的时刻，能伸张正义，拔刀相助，欺强扶软。母亲就会看看我们，不再多说，走到父亲身边，拉拉被子，或者帮助父亲抻抻那个不能自理的手，也算是应付。

姊妹之间有时候会对视一下，会意浅笑。
那天中午，我买完菜回去，想给他们做一次蒸面。走到门口听到母亲在嘟囔着，自己腿疼，想让父亲赶紧好起来的话。我心颤了一下。原来母亲在不能适应父亲生病的事实的同时，还在不能适应自己被照顾的这十多年的习惯被改写。成了没人给她吵架，没人给他说话，没人给她做饭洗衣的人了，偶尔的不悦和情绪的表达还会迎来我们的不解。我们可能在潜意识里看到最重的父亲，而忽略了她。原来生活的重心如今都变了模样，忘了她的适应。我们都忽视了她曾经也是一个病人，也忽视了她也是个脆弱的人，脆弱的受伤者。突然很愧疚，觉得挺对不住也很需要被关爱的母亲。
那天下午，吃过蒸面，我们给父亲换了一个新的轮椅，弟弟推着父亲，母亲和我跟着，一路逗乐着父亲，还不时惹父亲给我们一句骂，也乐得我们哈哈大笑，觉得父亲的骂声也成了最好听的乐章。母亲难见一笑，一直笑的像个孩子。我心疼的看着母亲——那个满头白发的母亲，五味杂陈，强颜欢笑着。走到路边一片绿莹莹的地方，让父亲欣赏美景，母亲就坐在父亲的对面，不断的给他交流着，按摩着，父亲也没那么闹腾了，还配合我们抱着他站了几秒。那一刻我们都很舒心。我按下快门，留下父亲母亲幸福的时刻。镜头里，弟弟推着椅子，母亲在推拿按摩着父亲的腿，仰脸看着父亲，带着浅浅的笑，父亲盯着母亲，周边是水泥路和绿绿的麦田，那一刻，我有一种被融化的温暖感，幸福感。多希望这一刻定格，多希望父亲不是个病人。母亲需要这样一个支撑，需要这样一个人陪着他，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