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2)

… 是母亲静静的在床边上守侯了我一整夜，怕怆然间失去什么似的，她一刻也没有顾的上合眼。眼神憔悴的红肿呆呆的看着我，眼神里写着我难已读懂的内容。当时她看着我的那种眼神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那种眼神是孤舟泣妇丛生的哀怨。中午的时候我很渴望吃一枝冰棍儿，可是不敢动嘴巴，双颚一动脸上是伤就疼痛难忍，很想很想雪糕甘甜的汁液渗进我的喉咙。母亲为满足我的央求还是买了一块，她慢条斯理是撕开了一个口子，这个时候母亲一个细小的动作，却把她作为母亲最原始的爱永远的定格在了此刻，她用手紧紧握住冰冷的雪糕捂在胸脯上，一点一点用心的温度融化这些冰冷，在一点一点缓缓的喂过来让我汲食。每一次看我吸食的样子每一次她小心的动作，心无旁骛像母鸟觅食归来喂食雏鸟的样子。也不理会旁人看她很傻的动作。她静静的看着我，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趟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此刻无声胜有声。
她疲惫的眼神里怜悯中带着哀怨，深陷的眉骨和鬓鬓的白发就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感动，思绪万千。饱经风霜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庞，这样体贴入微的动作顿时让我的血液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溢满全身，这分感动告诉我：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是那么的重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低过千言万语，我的内心澎湃起来。猛抬头，已是满目疮痍，荏苒人生为何让她这般如此啊？我的心在此刻突然冻结，时间停滞，咽下的汁液在喉咙打转。高尔基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可我带给她的却是伤心之痕。我只得埋在一部电影情节中地震母子深深的感情里自惭形秽，我甚至没有做过什么让她得已慰籍的事情来。她的眼神让眼圈里悔恨的泪水不能自抑，心灵刹那间的感动在此刻却包含万种情素，爱融化了，心被震撼了，梦惊醒了，不应该在让她伤心和憔悴了，自次的伤痛和悔恨以后我逐渐成熟起来…

… 涉世之后，几乎一年当中之有春节那几天才能和她待在一起，因为常年在外忙于私企的工作。于是袅袅的炊烟成了她对我归家的期盼，朵朵的白云成了对我在远方的挂念。有时打打一通电话，总是这样问：“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准备回家啊？你在做什么啊？一定要好好的啊……”。她固执而倔强始终都闪烁着她那坚毅的目光，也不肯丢下缝缝补补的手活儿，这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空闲的下午坐在房背上拿出些许衣物，她虽然是戴着老花境穿针也要摸腾半天。虽然慢，但她看的认真，缝补的很仔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些关于她的记忆从小伴我至今历历在目。每当公司开会合唱起那首《感恩的心》时我都会在脑海浮现出她的影子，一个和蔼善良的嘉戎老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作为人子有岂能不眷恋呢？ 母亲有一副好嗓子，藏族人大都能歌善舞的。那时她的眼神应该写着欢乐，洋溢着幸福的欢乐，我曾多少次遐想，曾年轻的母亲在那片碧绿的草原上，在一碧千里的蓝天白云下，牧场上丘上晃动的羊群中挥动着牧鞭响起她嘹亮的歌声。
我不曾看到她如月光般柔美的眼神，流淌着皎洁而纯美的目光。眸子里晃动着一个季动青春，勾勒出一个人一生的线条，月牙儿般的弯眉下是炯炯的眼睛，目光如炬。那张微笑的脸像初春的骄阳，诉说着她的欢乐已然融化在了雪山之颠，时光飞逝，时过境迁，不知她是否依稀记得。 母亲是个虔诚的信佛者，她把这种祈祷化作她的信仰，一种安慰，一种寄托，一种精神追求。始终如一的恪守着清心寡欲，保持着那份坚持与执著。每当我将要出门远行时她总带着我去庙宇烧香拜佛求平安，送我一串佛珠要我经常念颂。看她跪拜在佛像前默默许愿慈悲虔诚的样子，她的那份真诚让我内心感动。她眼神里始终憧憬着最美的祈福，加杂着深色的忧郁质，在经历了过去世道的那些沉浮之后，她的内心有会有怎样的寄望呢？灵魂深处有会祈求怎样的归宿？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明白。回首自己走过的那么些年，看看一直在身旁陪我的她却已夕阳黄昏人，无情岁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