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只差一杯酒

寒风十里不绝耳，荠麦青青田。如此干冷的天气也不见父亲喝一杯酒，我想，父亲一定是怕醉了，把我摔着。因为那个时候，父亲总喜欢把我扛在肩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不喜欢喝酒。
从我记事起，其实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父亲，就是“默”。父亲皮肤略黑，身体也结实，却很少说话，每每遇见人都是远远地笑着。因为，田野里肥沃的土壤像我一样依赖着父亲，粘在他的身后，压在他的肩上，所以父亲很少有闲暇的时光。整天忙碌在田间地头，只有真正不忙的时候才娴熟地背着网，穿过河流捕鱼虾，给我打打牙祭。父亲沉默归沉默，但也非常疼爱我，干什么都把我带着。
我也极少见父亲喝酒，可能是真的没有这个习惯。家里来客人，父亲也是不喝酒的。他总是非常热情的给别人斟着酒，嘴上不停地说着一定要多吃菜，你还没来得及推脱，他只是略带腼腆朴实的一笑，这酒恐怕你得喝了。而且，想要让他喝酒更难了，一杯啤酒下肚，脸上都能红半边天。
父亲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因为光是种地，根本满足不了家里的需求。父亲在外的时候喜欢往家里打电话，每隔两三天打一次，每次都和母亲聊着家里庄稼的情况。后来，每天打一次。轮到我接电话的时候，父亲总是问臭小子钱够不够花，学习怎么样之类的，聊聊几句就说完了。等我上高中的时候离开了家，与远在他乡的父亲通话的时间更少了，只是听见母亲跟我说着他变得唠叨了，总问我的生活好不好。其实我知道，他很累，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工地里忙碌着，下了班除了打电话听听家里的声音能缓解一下压力，还能一个人喝闷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