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天国还好吗----追思父亲的悼文

又是清明，一抷黄土，两个世界。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两年多时间了，一直想为他?点什么，然而每每提笔顿首，浮现眼前的却不是曾经的欢声笑语，也不是他那慈祥敬仰的身影，而是他临终前躺在病床上那双惊恐无助和满怀怨恨的眼神。二O一三年正月十二日，我那可敬可亲却又可怜的父亲在与病魔不屈斗争中，终于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怀着对人世间的深深眷恋和对亲人们的依依不舍，安静安详却不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匆匆地走完了他76岁的人生旅程。而此刻，身为他最疼爱的儿子，我却还在千里之外赶回的途中，终究未能送上老父亲最后一程，成为自己今生最大的遗憾，并时刻承受着良心的谴责。父亲自从第二次中风住院至悄然离世，留在人世间只有短短的最后四个月时间。这期间他已不能言语，除了左手脚和头部偶尔能动弹一下外，其余的器官均已处于准死亡状态。那种疼不能呻吟、苦不能表白的痛苦深深地折磨虚弱不堪的他，也折磨着万般无奈的我们，父亲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用他那双透露着满腹话语却又不能发出声的眼神不时与我们交流着，那是跟病魔不屈斗争的坚强眼神，那是对生命无限渴望的乞求眼神，那是对儿孙晚辈们深情爱怜的慈祥眼神；
通过这双眼神，能让我们读懂一些父亲在他生命最后时光中的所思所想。偶尔，他也会用那枯瘦无力的左手艰难地指画出一些让人猜测的符号，也许这是他在为自己的后事交代着什么，遗憾的是至今我们都未能全部读懂其要表达的真正意思。二O一三年的春节，我们终究不忍心让父亲独自在病床上凄凉渡过，决定让他出院回家。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也许是他老人家在人世间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因此，除了身在意大利的嫂子外，其余能回来的晚辈们都在家里陪伴着他。憔悴而万般无助的母亲还专门从寺庙里虔诚地请回一尊菩萨 ，我知道这也是她老人家为挽救老伴生命而寄于的最后一丝希望了。在整个春节期间，我们强忍着心中的巨大悲痛，同时还刻意制营造出一种欢乐的节日氛围。这期间我们还一起推着父亲去看了一场他最喜欢的木偶戏。正月初八，我与爱人要回湖南上班，女儿也要准备上学了，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满怀复杂神情的母亲，我们真的不忍心此时离开，但又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