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末(2)

走了上去便坐下，她还是那个假寐的样子，貌似动都没动一下。这天晚上，我上车之前买了两份吃的，连我自己都郁闷，自己和别人认都不认识，怎么就这样，上车之后，我很好奇，她怎么能总是保持这个样子，我摇了摇她，她如上次一样，睁开眼，看了看我，我把买的另一份递了过去，她没有说话，可我放在空气里的手就那样一直放在她面前，她接了下来，笑了笑，很美的样子，我们开始说话，我给她讲笑话，她有时会笑，我们玩脑筋急转弯，我问她:一只企鹅和一只猪同时关在冰箱里，第二天，企鹅死了，猪没死，为什么？她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然后问我，答案是什么？我说答案就是:“猪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开始大笑，她突然一巴掌打在我身上，随即很快的缩了回去，有点生气的样子。我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生气的样子，而是那一巴掌。
城市路边的灯光，在雾霾中，看上去像一个彩色的光环，光圈，一个连着一个，坐在车上，看着一个个消失，一个个又显现，在漆黑不尽的夜里，一下一下地眨着眼。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说话，即使她一开始是假寐的样子，我有时也会厚着脸皮摇醒她，我们说了很多话，我本来平时就爱看书，所以我给她讲故事，三毛、张爱玲、徐志摩他们的，有时也给她念我喜欢诗:“要有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山高水远，路远马亡”，“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我给她看我的空间相册，日志，给她讲相册里的故事，讲相册里的过去。我们一起去购物，有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圣女果，猕猴桃，我给她买个一个小灰灰，给她当枕头。

我们越来越熟了。我们每天就这样，她开始成为每天我能坚持下去的原因，夜班本来就累，伤身。可一想到下班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就挺着，直到我们换成了白班。这车，可不可以没有尽头，一直开，一直开，就算我我和她只是陌生人，不曾认识，要是只是陌生人。日子一天下去，我们还是一样，我依然带着两份吃的，上了错，习惯性地坐在她身边，她看了看我，很生气，她说道:你不要坐我这儿。我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我又没惹你”我回复道我坐了下来，我俩都没说话，一种无形的压抑笼罩着我，痛苦，无力，或许是我天天缠着她让她感到压抑吧？我突然想逃离，逃离她的任何气息。我看着窗外，她低着头，突然问我一句话:为什么对我这个好？我突然一时语塞，回答道:我是故意的好不好。“你不要故意好不好，万一有一天我上当了怎么办”我心里一阵难受，不断地问自己，是故意的吗？
真是的，干嘛要对她好呢，我们不过是陌生人。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过客。冷，雨，一滴滴，一片片，无尽。天变得阴暗起来，越来越暗。一会儿，飘起了雪花，我喜欢雪，她应该也会喜欢吧？我高兴地上了车，第一眼看见的司机，他无精打采，像家里死人一样。他看了我一眼，一脸郁闷的表情，除了第一天，他好像每天看我都这表情，仿佛就是来自外星人的你，怎让我如此赞叹。安静，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雪花相撞的声音。车上没人，她呢，哪儿去了？我有点急躁，问司机，看着他，师傅，怎么今天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师傅笑了笑，很幽默的样子，答道:不是一直就你一个人吗？这个工厂这边就你一个人，要过了好几条路才有其他人呢？我笑了笑，说道:师傅，你真会开玩笑。那师傅答到:是你好不好，你每天都留一些食物在我车上，还老是自言自语。随即师傅师傅给我看了他身边的一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