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表达不了的真实故事(2)

夜凉如水，寂静清冷的大街，两旁的平房有序排列，只是街道两旁没有路灯，往来的行人也少的可怜，几处霓虹闪烁，发出妖艳的光芒，偶尔几家店铺门口挂着横幅，上面尽是风情万种的比基尼女郎，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厚厚的门帘，更添几分暧昧。这是县城里逼仄的一角，听人说是红灯区。
这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事实，很残酷，就像埋在地底里尘封了千年的尸体，在被挖掘出来的那一刻，臭气熏天。
“你们听说了吗，那谁谁的老妈当年是个妓女，而那谁谁也是她老妈跟不知道姓名的嫖客生的杂种。”
一段十八年前的往事就这样被流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时，你正躲在我的怀里，数着未来我们幸福的岁月，想象我们在未名湖畔相拥热吻，在爱琴海边聆听爱的回声，你总说：陌，这辈子，我们都会幸福的吧！
这辈子，我们都会幸福的吧！如果，如果这辈子只停留在昨天的那一刻，我们都会幸福。可是……
不想去回忆那天，你歇斯底里地哭泣，泪水在你的脚步下飘洒。你想回去问***：妈，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真的，他们说你是妓女，我没有爸爸，我是杂种啊，我是杂种啊！你的身体顺着***的腿一直往地面靠拢，就像被一场大雨淋湿过后的稀泥。我站在你家门外，心脏如被拧紧的毛巾，再也流不出一滴血。

***是一个好女人，周边的邻居都这么说。在搬过来的十八年里，***兢兢业业地在一个小服装厂里面打工，独自把你抚养长大，她从来不会去过自己的生日，从来不会去给自己买新衣服，也从来不会去买什么化妆品，一直生活朴素，但是她却从不吝啬钱财去送自己的女儿上最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就仿佛她的生命不属于她，只属于她女儿。只是十八年前的事，无人知晓。
我看见***瞳孔里在打转的泪水流不出来，脸上哀伤的神情不言而喻，双手顺着身体的轮廓自然下垂，嘴角在微微抖动，身后简陋的家具成了最忧伤的背景。她没有说话，掰开你的手，脚步虚浮走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门外是你的哭泣声，门内却静得出奇。
后来，没有后来了，***再也没有出来，躲在里屋用一瓶农药结束了生命，她死的很安详，化了淡淡的妆，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只是眼睛没来得及闭上，看着上面阴暗的屋顶，亦或者是更加上面的苍天。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十几年的幸福只用了几个瞬间就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阴霾的气息，一如远古洪荒，归于沉寂。你静立在你妈的坟前，站成了三毛笔下的树。
没有预料到的悲伤，没有预料到你倒在我怀里的哭泣，就像死去的人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哀伤的表情，相反，你化上了浓浓的妆，涂鲜艳的口红，穿超短的裙子，穿10寸以上的高跟鞋，挎着包，嘴里叼着香烟，花枝招展地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我看见你漠视的眼神，在我旁边走过时露出不屑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