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即将去堕第一胎的20岁妈妈的独白(2)

哪怕以后我们会有别的孩子，我还是会固执的想起你，想象如果你活着，你会是怎样的模样，怎样的脾气，会不会眼睛像妈妈，脸像爸爸。
亲爱的，我想带你看妈妈的妈妈，爸爸，奶奶，也想带你看看这个世界，想带你经历很多很多，可是没有机会了。有的时候也会自我安慰的说，现在我们没能力也没有资格，以后你出生了也不好过，说不定还有人质疑你身份，但是起码你有了生命，谁不渴望拥有生命呢，可能你很愿意很愿意这样活着，虽然艰辛，但起码你是活着，生命或许是妈妈给你最好的礼物。宝宝，想到这里，我又开始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想你好好的，可是又是我杀了你。
今天是你和妈妈呆在一起的最后一晚，我很不舍很不舍，从有你开始，我就情绪不稳定身体还不舒服，特别是今天，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像是被关在笼子里，感觉到的窒息，哪怕我再不舒服难过呕吐哭喊叫嚣，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我一个，就像是在海上的漂泊的孤船，无依无靠，没有归依感。我很急切的需要人陪我，可是又有谁陪我，我的电话停机，就算不停机，我可以打给谁，给我的爸爸妈妈奶奶告诉他们你，还是打给同学，没有人可以打，这种压迫感开始强烈的一阵一阵朝我扑来，我的同学他们人人上明媚的欢乐抑或是对作业的抱怨，对于我来说开始变得亲切而可爱，而我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我，暴躁，愤怒，孤僻着，突然很想家里的人，可是又感觉隔着千山万水，从小到大哪怕遇到再难过不舒服，你总觉得还有一个港湾，无论怎样你都可以回去哭，大吼大叫着自己是有多不舒服，不要在意脸面或是什么，有他们在，好像什么都回不怕点，而现在有股力量像是阻隔了我们，让我们成为了陌生人，我只能隐忍着藏着委屈，告诉自己不怕，要自己面对，我开始怀念以前的我，和妈妈无话不说的我，没有秘密什么都可以告诉她的我，起码到现在承担着不是我一个，我会开始想念你爸爸，可是他要上课，你知道的，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哭诉的对象，可是连他都不在了，那种无力感你知不知道。

于是我开始恶心，无限的恶心，像吐却吐不出，感觉一个人像是从最里面被掏空亦或是在真空之下，我在家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却发现依旧是我一个，于是我开始绝望了。
一个即将去堕第一胎的20岁妈妈的独白
但是亲爱的我还有你，我开始想你，我开始想我居然是两个人，我开始有点清醒抑或是说有点意志，我开始没有那么怕，因为妈妈想到还有一个妈妈和爸爸的宝宝陪着我，可是我也极力的不想明天你就要死的事实。
在医院里，医生会问是第几胎，也会问是否流过产，那帮女人几乎每个都流过，而且不止一个，她们回答的如同今天吃了几顿饭一样的顺其自然，理直气壮，这常常会开始让我心安理得也成了我自我安慰的最好说法，可是在安静的时候，我知道我终究成为不了她们，或许在多年的以后，我也可以做到这样不急不躁安若泰山般抱着流过几次产，可是起码现在我不行，我不会，我也不能，你是妈妈第一个生命，一个真实的生命，一个存在的个体，你爸爸说你现在还小，只是一个胚芽，可是你就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我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事不关己和医生旁若无人的探讨你生死，而且你是在我20岁生日的礼物，在我还是孩子时的一份经历，我怎么忍心。或许我本身就是这样惆怅着，哪怕在爷爷走后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还总是想到或是做梦梦到，而每次总能潸然泪下，我知道我不是轻易能放下情感的人，我会一直记得记得，很难释怀，总感觉你在，就想和爷爷一样，在我们身边，一直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