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的冬天

12
月，冬渐深，天寒冷。你在一个大风凛冽的夜里倏然惊醒。梦里的故事终结在深远的梦魇里。你掀开被子去客厅倒水，窗外风雪肆虐。一些没关紧的灯光从母亲的房里倾洒到客厅的地板上，你走过去，听见里面低沉的呜咽。客厅的桌子上是堆满烟蒂的烟灰缸，你的心一紧，脸上却没有表情。冷空气钻进你的衣裤，你稍稍犹豫，走回房间拿起信封，折回到母亲房前。你轻轻地敲了敲门。哭泣声哑然而止，冬天紧贴你的皮肤，你裹紧了睡衣，门后一脸疲惫的母亲出现在你眼里，眼神空洞的她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问你怎么还没睡。你忽然觉得这样的母亲有点可怜。细微的皱纹攀附在她脸上，蜡黄的皮肤像极了岁月凿刻后风干的泥画。你忽然就伸过手抱紧她。
 
你不是一个好女儿，至少你这么认为。昨日黄昏，你终于见到了那个女人，谈吐不落言筌却又不失端庄优雅。彼时你就像暗下来的日光。你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输给她。所有预先演练过的台词在那时很自觉地遁地消失。你什么话都没有说，接过信封点头告辞。你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逼仄的转角，消失在父亲深远的眼里。此时你注意到墙壁上裂成半边的照片。穿着婚纱的母亲笑意盈盈地朝你微笑。你忽然就把脸别过去。夜色凝重。稀疏星光散落在建筑群上，你想起小时候的夜晚，姥姥把柴塞到灶里煮着夜宵。你似乎还听到文火静默燃烧的声响。被你抱着的母亲微微错愕，随后哭得声嘶力竭。你拍拍她的后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