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外一章）(3)

周遭的黑夜正向我挤来，向我撕来，想把我挤成肉饼，想把我撕成碎片，想把我消融在黑夜的旮旮旯旯。我不能就这样任它黑夜吞噬，任它黑夜宰割。我摸到一棵树，扯下一根树枝，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我急不可耐地去掉它的繁枝细叶，然后使出浑身解数舞动起来，舞得虎虎生风，舞得潇洒遒劲，舞得大气磅礴。四周的黑夜纷纷退却，在旁边冷冷地注视着我，然而却无奈我何，任我挥洒自如，任我身轻如燕，任我抽打着它的筋筋脉脉。

我越发舞得兴致，舞得轻盈，然而我不能无限制地舞动下去，抽打下去。黑夜愈发浓重，将我团团围困，我已身心疲惫，我需要慰藉，我需要帮手，此刻我得不到慰藉，我没有帮手，我是孤军深入，我是赤膊上阵。我的脚步有点踉跄，我的舞姿有些零乱。我开始心猿意马，手慌脚乱。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响遏行云的鸡鸣，一道划破夜空的嘶吼。随即我发现一盏灯悄然亮起，虽然在远处，但却是那么明艳，那么华彩，那么生动。它熠熠生辉，它光芒四射，它的每一根射线都径直刺向这浓密的黑夜，将它四分五裂，叫它首尾不得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