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泪流满面:几个继父的自白(安顿)(6)

采访手记：物是人非 他在2008年的7月4日出现在我的论坛里，网名叫“我是继父”。 （原贴：是否该抓住这段缘？因为女儿害怕再婚） 那是别人的帖子，单身母亲遇见了能善待她和女儿的人，却不敢靠近，因为不敢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会爱护妻子跟别人生的小女孩。负面的社会新闻常常撞进她眼里，她不为自己担忧，只顾虑幼小的女儿。这个帖子是来向网友求助的，“我是继父”是回帖的人。他在回帖之后开始和我联系，说愿意贡献他作为继父的故事，他说很想用自己的经历证明，很多时候，可能一些并不是主流的事件，把继父这个角色妖魔化了。 那时他很幸福，妻子和女儿都爱他，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很温和，无论面相还是气质，都是有教养、有城府的稳重男人的标本。我们聊起来，他说“贡献经历”，因为偶然看到了困惑中的那个单身妈妈的故事，想跟她说，天下的继父未必都是坏人，社会新闻中报道的坏继父伤害女儿的事情，是少数，是为了提醒大家警惕。
至于《洛丽塔》，不过是一本小说。他说：“比如我，就不是坏继父。” 在他貌似不经意地说出，并不愿意给人认出来，只是想说一种生活理念和生活状态的时候，我大概能明白，他指的是给他带来了人生改变的那个生理上的原因，他是男人，在这个问题上，仍然是在意的，那种挫败感，隐隐的还在。但我还是问了相对尖锐一点的问题，在他沉浸于幸福之中的时刻。我说如果不是不能生育呢？他说：“那我可能不会离婚。”我说如果能生育却离了婚，并且遇见了这对母女呢？他说：“爱她们跟我的生育功能没有本质联系。当然，如果我还想要孩子，妻子不会嫁给我。”我们真感慨，那一刹那，人生的很多际遇，无法假设，充分的、必要的条件，缺一不可才能成就今天。 这个采访过去了10个月，其间只有一次在MSN上遇见，他说正在看《西雅图夜未眠》，想起当年遇见妻子时的感觉…

…我立即发了一段台词给他，那是电影中的男人回忆妻子时的话——“无数件小事情，若加起来，那表示我们前生注定。我知道，头一次接触她我就知道。就像回家，却是前所未知的家，而我只是牵她的手，扶她下车……我就知道了……就像是……魔力。”那天他也写了这两个字：“魔力。” 2009年的6月3日，还是在那个单身母亲求助的帖子中，他再次出现—— 借这里说说我最近的经历。继去年接受安顿的采访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 今年年初妻子单位体检，发现她的乳腺上有一个结节，经过几家医院的检查最后确诊是乳腺癌，我心疼妻子，我们的生活刚刚好起来，孩子长大了，今年中考，我们有了更好的房子和汽车，可是却这样了。那天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天塌了一样，一边心疼妻子，一边想到的是我们的女儿。我怕妻子会有三长两短，孩子就不是我的了，这几年我和女儿相处得比他亲生父亲还要好。
后来妻子做了手术，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把孩子叫到病床前，说了很多话，没让我听，借口让我回家帮着她取东西。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都哭了，我心里难受，但我是男人。 女儿走了以后妻子拉着我的手说，如果她真挺不过去，就让我把孩子交给姥姥和小姨，让我再找一个女人过日子，一定让我答应她，她说我心眼好，对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我说以后再说吧，心如刀绞。 妻子手术完了恢复得很好，但是要定期检查和化疗。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她还能有多久的时间，但是我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等孩子长大成人。我想了很多，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们父女的感情很深，我相信让她选择监护人，她一定会选择我，而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我很清楚，如果妻子真的不在了，孩子的监护人不会是我。 记得我们知道她妈妈癌症的结果那天，深夜我站在阳台上抽烟，不知不觉地抽了快一包烟，孩子来到阳台，流着眼泪给我披了一件衣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