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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依依(4)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我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庄稼汉五大三粗的平面,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立体形象。 老队长的身影悠悠远去了,并悄悄地消失在雨帘里,可他的声音还徐徐地浮动着…… 我蓦然有些醒悟了,刹那间感觉到了我的幼稚,我的浅薄,我的可笑,一股热辣辣的东西涌上脸面。 这件事,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对庄稼汉群体的认识。在我潜意识里,觉得农民生活就是那么简单,端起大碗就吃饭,倒在床上就睡着。情感也是这么简单,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想,根本无法和他们进行深层次地沟通和交流。 其实,这是我认识上的一个盲区和误区。庄稼汉有庄稼汉的情感,就看你怎么去发现他们鲜为人知的一面,捕捉他们心灵深处闪光的东西,感应他们朴实无华的精神世界。读懂他们后,你会觉得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可笑的恰恰是自己那潜意识里小资产阶级所谓“清高”…… 四.看夜 我来到了大田旁竹棚里,望着原野,想起了插队以后第一次看夜。
刚吃过晚饭,我就来到了竹棚。这个大竹棚共有四、五十个平米,竹子的底、竹子的顶、竹子的腿、竹子的围栏,里面还摆放着两张竹子的床。生产队每天晨会在这里开;歇晌,社员们就近在这里聊天;夏天,人们喜欢在这里纳凉;大雨滂沱,过路人在这里躲雨。瓜果成熟季节,生产队就安排人在这里值夜。 竹棚东边,一条南北方向的河,水清清的,河边长着柳树和芦苇,还有一些绿色灌木。 看更还人没到,我顺着河岸往北走。 初夏的晚霞,把河水染成了桔红。 那弯弯的柳树腿上,坐着一个钓鱼人,草帽把脸全盖住了,一只蜻蜓悠闲地停在那帽沿上。 我悄悄地走过去,他纹丝不动,钓竿横在那里,已有几条黑脊梁在啜钩上的小蚯蚓,那浮子就微微激动,像落下的一团芦絮,又像冒上来的一眼水泡儿。那人还是没动,我急了:“钓,快钓啊!” 他终于转过了头,是雪琴师傅的丈夫彭相春!

别情依依


“怎么是你?”我很惊奇。 在公社当秘书的他,眯起一双小眼睛,风趣地把疑问号又还给了我:“怎么,新来的和尚想赶出庙主?” “严重了,哪敢?” “这还差不多。说说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今天我值夜,可其他的人还没到。” “谁说人没来,我不是吗?” “你?” “雪琴师傅有些不舒服,我就来顶她。一来想钓几条鱼,给你师傅补补;二来也想让这里轻松轻松。”他指指脑袋。 他从帆布包里取出小板凳,示意我坐下。而他自己,又那么一动不动地握着钓竿,像一尊佛像。 晚霞落在河里,水草浮在云间。 不一会儿,我又隐隐约约看见那黑脊梁在浮子周围晃悠,可相春依然没拉那钓竿,浮子静了一下后,又微微颤动了。
我又有些沉不住气,刚张开嘴,却把话咽了回去。一份静寂、一种无人境界,对文人来说是很难得的。我想,相春此刻手指上的脉搏已经流传到钓竿上,而思想呢,在水里沉了…… 天渐渐暗了,一群水鸟斜着翅膀飞下来,落在河里,水面立即混浊浊的。水很灰,黑脊背的小东西再也看不清了,我用土疙瘩驱散了游泳的水鸟,偏一只不去,又飞来一只,双双在那里叫着。 “不要惊扰了它们。” …… 我们回到竹楼,雪琴师傅也来了,她带来的绿豆汤是今晚的夜宵。 她让相春回去,说自己看夜没问题。 雪琴师傅比我大不了多少,她是回乡知青,皮肤细腻而呈灵光,如竹的肌质。虽身怀六甲,脸上有了蝴蝶斑,可仍然没影响她的美丽。 我跟着她,她教我干各种农活。 她干活不快,但很有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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