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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招苏台河(3)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一个传俩,俩传三,不一会儿,全村人差不多都到了,黑压压,老娘们、小媳妇、大老爷们、大姑娘、小伙子,夹着吃奶孩子的,大的拉着小的,颤巍巍的老奶奶,拄拐的老爷爷,百年难遇的事,谁能不去?河滩上,老的用手指着,小的惊叫着、笑着、喊着,水里噼里啪啦,一片沸沸扬扬,搅成了一锅粥。次日便有各式各样的消息来自上游、下游的村屯。谁家谁家弄了两塑料袋子鱼,谁家谁家捞了几水桶,谁家装了大半缸,张三抓了一条几斤几两的大鲶,李四用大网打上一个大王八,又放回水里啦,王五碰上一个盖帘子大的蛤蜊,硬没敢捞。小时候听老辈人唠起过,说任何一条河流,一年都翻一次河底,就是不知道赶在白天还是黑天,啥时辰,哪一刻,河里的精灵全上来。到现在,也没人看到那精灵为何物,啥样子。如今,说这话的老辈人一个个都远去了,这样的话我再也没有听到续集。
我想,这满河抓鱼的人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改头换面吧!深秋,竟有一只野鸭,伸着高傲的脖子,领着它的孩子欢天喜地走出我家的柴草堆。把我家当成它们家啦!天天忙着,哪有人注意它们呀!看着它们一个跩来跩去、花不溜秋的的小样,我笑出了泪花。抓住一个,捧在手里,左看右看,毛绒绒的,真可爱,太好玩啦……远处,大片大片的苇花随风飘进了河两岸的人家,邻居强子轻轻用手接着,一片,两片……夹进书里,穿红绒衣的巧玲攥好一大把,往强子身上抛,来回转着,咯咯笑着,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小呆瓜。”弄得强子脸红脖子粗,嘟囔着:“小疯丫头,看我以后怎样治你。”边用手扑啦头上、身上的苇花,巧玲还在咯咯的笑,笑弯了小细腰。女儿出生后,我便很少有空闲去自由的走,偶尔,丈夫去小河摸鱼、打草,我站在堤坝上就可以望到。一晃几年过去了,有次丈夫和我说,“你千万不能带孩子去河边了,听说村西头王平家的孩子和王平天天去捞鱼,那孩子得上什么病了,县医院都没有弄明白啥病,去沈阳医大啦!

我的招苏台河


说上游有个化工厂排污水流进河里化工原料啦!弄不好会得癌的。”我说:“有这样可怕。”可我还是趁他不备,让邻居二婶看着女儿,偷偷去了。到那一看,就是上游不污染,也够呛,五花八门的除草剂瓶子幽灵似的伴着白沫在水上飘,偶尔会见到鱼儿在水上翻着白,水里漾着一股难闻的味,水绿啦吧叽的,死猪烂狗在河沿上凉着肋骨,臭气好远就能嗅到。当年的河滩没有了,勤劳的农人恨不得把玉米种到河里,他们穷怕了,知道这老玉米和金子差不多了,他们不懂,生态不平衡,命就受到了威胁,有钱没命,钱又有啥用呀!有些小的甩滩还偶尔能见到几种命大的野蒿、野芹菜、菖蒲草,很难再觅到一朵野花在岸边招摇。啊!我那海一样金黄黄的野馒头花哪儿去了?你是否受了气,跑到哪个深山老林的山旮旯眯缝去了?是否像一首歌唱的类似:“丢了一只鸡,跑了一只鸭,吓坏了身后的胖娃娃。
”这哪是一只鸡、两只鸭那么简单,也不是吓坏了娃娃,而是快要命了。我的大鸟,你又去了何方?一股莫明的酸楚涌上我的心头,有种想哭的感觉,不争气的泪来了……农闲时,打鱼摸虾的人们都穿上了叉裤,鱼虾都喂了那几只大麻鸭,下蛋可大啦!不久,镇上成立了自来水站,打深井,人们吃水不再担忧了。大堤坝上,人们议论纷纷:“这社会就是好,啥事不用你操心,共产党早給你安排好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就好好活着吧!”“……如今,小河两岸丰满的水草已经长高,野鸡、野鸭们请回了家,野鸡妈妈领着孩子在芦苇荡里咕咕的叫,野鸭在水里戏闹,尾巴翘着。各种水鸟互相打着招呼,灿烂的野花在随风招手。我的野馒头花呀!你可听到了我的呼唤?让那只灰褐色的大鸟,你的老乡把信捎,山高路远水长,你一定要回到你故乡的怀抱,莫恋它乡为故乡哟!堤坝上,有人在唱,歌声像水一样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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