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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庄稼之外的生长人生哲理(3)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采访没有成功,离开村子时听见村西头王付印家的喇叭正在播诵《选举法》,地方味儿很浓的普通话,沙哑沉闷,我听出是王付印的声音。
回单位后县里和乡里又托熟人告诉我不要介入此事。为避同学之嫌,也为了种种人情,几天后我给王付印打了一个电话,以新闻纪律等理由来搪塞,听了我的解释,王付印愣了十几秒后,有些气忿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敢说真话儿。”
我默认王付印的指责,我知道自己圆滑的卑劣,因为田园诗意的质朴,对于我已是遥远的奢望。喇叭是喇叭,不是喇叭花。
神婆
我真的没有想到明声嫂会称为神婆。
明声哥是我远门堂哥,其实他比我父亲还大一岁,从小爹死娘嫁,在讨饭的路上遇到刘邓大军,当了一名通讯员,大别山一场恶战一个营就剩下他一个人,当时他外出送信未归。在抗美援朝时丢了一条腿,回国后转业到了沈阳一家公司。1961年给国家减担子,又瘦又矮的明声哥回老家时领了一个高大漂亮的东北女人。
来自大城市的明声嫂在我们这个偏僻小村绝对是凤毛麟角,除了见识、口音和生活习惯外,还有一个与大多数村民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信鬼神。而我们村神仙敬奉的气氛相当浓厚,说民俗文化也好,说原始信仰也罢,村人不管这些,只要实惠有用,不管你神仙的来路和流派,都统统拿来顶礼膜拜。我们村从西往东依次是奶奶庙、土地庙、关帝庙、三官庙、杨仙。

土地上庄稼之外的生长人生哲理


明声嫂有文化是党员,回村不久就当上了妇女主任。受环境影响,我们村里男女老少对这些神仙大都恭而敬之,包括“革委会”主任老豁,尽管他赤膊红脸在村里造了反,可对这些神庙却不敢乱动一指。明声嫂则不一样,见人们烧香磕头许愿,她总是撇撇嘴角,一脸不屑,更不允许明声哥在家里供神。村人对她的特立独行也不责怪,人家毕竟是城市来的嘛。
“文革”开始后,明声嫂带着年轻人破“四旧”,把村里所有的神庙和神具都砸了个稀巴烂,乡亲们背后都叫她“生瓜蛋子”。我奶奶在炕洞藏了一个泥胎菩萨像和几个香炉,被明声嫂带人搜出后,专门开了我奶奶的批斗会,为此,奶奶恨得咬牙切齿,至死都不跟明声嫂说话。村东那棵号称杨仙的粗杨树也让明声嫂带着一伙年轻人给刨掉了。
明声哥无儿无女,不但腿残,由于战争年代恶劣的环境条件还落下了严重的气管炎和关节炎,生产队时集体照顾工分,靠明声嫂一人劳动,日子还过得去。土地分包到户后吃的不愁了,但明声哥的病越来越严重,抚恤金远不够支付药费,没办法,明声嫂就用排子车拉着明生哥步行二十多里路到县里有关部门讨药费。县财政困难,就往乡里推,明声嫂就拉着明生哥去乡里找,找的次数多了,烦了,就与人争吵,书记乡长就训斥明声嫂:“你还是老党员呢,这点觉悟也没有,不知道乡里也困难吗?”这一句似乎击中了她的要害药物,明声嫂就低下头抹抹眼泪拉着丈夫回家。那时我还在县里工作,见了我她就眼泪汪汪地叹气:“兄弟,你看我这命,年轻时候体谅国家困难,我跟着你哥回农村吃苦,现在老了干不动了,国家还是困难,咱是党员,厚着脸皮硬找,自己也心虚。

土地上庄稼之外的生长人生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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