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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而登仙(3)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老耘先生走后,董尧先生继续向我讲述着老耘的故事。已知的,新知的,编在一起,连缀成一帧书画大家长寿而又悲辛的画卷。
“老耘”,乃刘惠民先生自号。
刘惠民(1907——1999),号金蟾溪上人、又号香雪轩主、借庵、墨耘老人、老耘。因晚岁于书画作品多题署“老耘”,故世人即遗其真名而直呼“刘老耘”、“老耘”、“刘墨耘”等。先生祖籍砀山县,辛亥革命时(1911)举家迁于萧县故黄河滩之迎风口村。其时,砀、萧二县皆属江苏省徐州府,加之迎风口村距徐州城仅仅25公里,所以老耘先生的书画成就与长于他的萧龙士及幼于他的朱德群、刘开渠、郭公达、郑正等人的艺术成就,都是超出当代所谓国画乡、县的局限,借了徐州文化圈融合、托举之力,进而才升华、提高到国家级水准的艺术例证。如果缺少了徐州这一方域性的过渡平台,边远地区的乡与县,很难直接象生产“土特产”一样推出大家。
民国时代,老耘先生凭借丰裕的家资,读经、研史、习医、学画、演武、练书,自幼便打下了文武兼备及书画双修的知识功底;人到中年,他既是名扬一方的医生、拳师,又是才华过人的书家、画家。进入共和国时代,因为他家曾经广有田亩而被划为“地主”,由此堕入苦海。当一个人长期处在非人的政治惩罚中时,他所拥有的艺术才华必然遭到否定。老耘先生,是涉过生命的炼狱有幸活到重获人格尊严与艺术尊重的。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老耘先生即便在九死一生的困境,也从未荒疏他的书艺与画艺。收入本集的书画作品即是这种困而有为、穷而后工的例证。上世纪的动乱年代,先生在家乡难以存身,流落徐州,在好心人掩护支助下,苟延生命,无以为报,则援翰为章,泼墨成卷,秀才人情纸一张,于是一大批书画作品在生命的挣扎和人情的关爱中应劫而生。

羽化而登仙


压在箱底多年后,收藏者展示把玩,日光朗照,暖风吹拂,每一处点划濡染都复活了老耘先生布衣之雄的大师风范。
本来,我是要刻意回避“大师”二字的,所以前面的追述里我反复提到了“大家”。老耘先生乃一书画巨人,时下,还没有望其项背的生徒。若称“大师”,不但缺乏学院的、系科的、家法的、教科书式的结构性传承,而且少了些荣损与俱、互相哄抬的网络性纽结,因而老耘与老耘书画作为独立的艺术个案,暂时还不具备登高招摇、顺风大呼的影响。惟其如此,老耘的人格魅力与老耘书画的艺术价值才有别于院校翰林及他们的应命而作。
老耘走了,把书画留在人间。在灵魂深处,他相信自己,他也相信时间。一切超值的竞拍或垄断式打压,都将在漫漫岁月中消解为后人、后后人的哈哈一笑。
老耘先生的书艺精华,集中于狂草纵横。叶耀才先生评为“元气淋漓,变化从心”,甚为确当。以我浅识,则为“结构循法度,点划注元神”。
先生的画艺成果,体现为写意花鸟。叶耀才先生评为“生机焕发,精气充盈”,亦为高屋建瓴之论。我在画外,不知画理,读老耘先生画,不见笔,不见墨,惟见造化生机引带出鸟语花香。

羽化而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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