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彦散文系列――微 光(5)

      脑子里忽儿浮现一个时间：1892年，多么遥远呢？还没有到来的我，与他们相遇在八十年后的江南书店，关于莫奈的集子用了一个下午的时光，画的下方分明印着——鲁昂大教堂：从正面看到的大门，棕色的和谐；阳光的效果，傍晚时分。记住莫奈还因为印象二字，一直倾心于大气的风格中不失细微的纹理，多像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的经历，繁杂却别有韵味。莫奈的画可以领略出不同的感觉，从中见出一个艺术生命对光和色的探寻，光照下教堂的轮廓被渐渐冲淡，显得很微弱，随着光的变化引起色的变幻，教堂在变，看风景的心也在变。莫奈渡过了一座瞬间色彩幻影与不变形体间的隐秘之桥，并把渡过的每一个焦灼时刻都化作了笔底烟云。关于同一座教堂的两个时段更像一个生命的首尾两章，莫奈的艺术生命也是从渐渐汇聚光点到熠熠闪现的过程，而且这串光泽成为永久的路标，温暖着无数执着的心。
《傍晚时分》则换了位置，仍保留了草图的状态，黄与浅玫瑰已被巨大蓝色暗影侵入，不易看出。在正中的三角楣顶端，阳光和暗影却异常分明；珊瑚红的笔触在门框处呈曲折状，为突出每个空隙处而使用的鲜红和橙，使得整个建筑熠熠闪光，莫奈的粗糙而又粘稠的新笔法恢复了光的活力。笔触的灵动对于画面而言似乎不言而喻，它成为印象派表现的灵魂，不同的笔触能呈现不同的质感和动势，让艺术更符合自然的本真，在迅疾挥毫中获得了捕捉瞬间即逝的印象效果。迷了眼看他们，真切，焕然，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形成，不必苛求。

      被一束束来自不同河流的幽暗微光照亮牵引，日子像笔触一样琐细而无痕，一层层的叠加，一次次的覆盖，有了充盈饱满的沉淀。浑厚的笔触之后，形成大片的碎块，使整个生命的过程，悄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