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明天中午就回家(3)
2022-03-09 来源:文库网
每年回南京休假，日程排得满满的，早出晚归，忙于探亲访友、参加各种聚会，有时深夜喝得半醉悄悄溜进家门，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她仰躺在床头，用耳机听磁带，眼睛却望着天花板发呆。我仿佛洞察了寂寞的日常是怎样度过的。包括我不在身边的那无数个夜晚，她是怎样以思念来填补那可怕的空白。这时我才懊悔虽然回到家中，陪伴的时候仍很少。对于成熟了的儿子来说，只是他的一部分。但对于衰老了的来说，儿女却接近于她的全部。
越老，精神上就越脆弱。以前离别，无论刮风下雨，她坚持要送我到火车站。我一次次地目睹过她站在月台上挥手的身影从缓缓移动的车窗里消失——就像不断重演的神圣仪式。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她改为在家中的阳台上目送我。她说每次离别对于她都是不小的打击，每次我走后她都要流好半天的泪，这几年越来越觉得有点承受不了，要过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我提着行李箱走到拐弯的丁字路口，下意识地回头，发现瘦弱的身影凄楚地依在二楼阳台上(像被遗弃了一样孤独)，我知道自己又留给她一年的痛苦。那一瞬间我真想抛掉箱子飞跑回去再拥抱她一次，或索性永不离开。可我只能故作超脱地向她招一招手。然后就不可阻止地从她视野里消失了。在异乡想起，头脑中总浮现出这同一幅画面，仿佛她自始至终都伫立在故乡的阳台上，一分钟都不曾离开。同样，思念我时，也会反复咀嚼我的背影，我高耸起衣领逆风而行的背影留给她的是苦涩的滋味吧?
越老，精神上就越脆弱。以前离别，无论刮风下雨，她坚持要送我到火车站。我一次次地目睹过她站在月台上挥手的身影从缓缓移动的车窗里消失——就像不断重演的神圣仪式。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她改为在家中的阳台上目送我。她说每次离别对于她都是不小的打击，每次我走后她都要流好半天的泪，这几年越来越觉得有点承受不了，要过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我提着行李箱走到拐弯的丁字路口，下意识地回头，发现瘦弱的身影凄楚地依在二楼阳台上(像被遗弃了一样孤独)，我知道自己又留给她一年的痛苦。那一瞬间我真想抛掉箱子飞跑回去再拥抱她一次，或索性永不离开。可我只能故作超脱地向她招一招手。然后就不可阻止地从她视野里消失了。在异乡想起，头脑中总浮现出这同一幅画面，仿佛她自始至终都伫立在故乡的阳台上，一分钟都不曾离开。同样，思念我时，也会反复咀嚼我的背影，我高耸起衣领逆风而行的背影留给她的是苦涩的滋味吧?
